网络主播转正成青年就业新赛道，助农产品走向全国

用好直播“新农具”，帮助农村年轻人“出圈”

在湖北省恩施市白杨坪镇熊家岩村，不少村民观看了牟辉的直播。有些人甚至不明白，手工制作的糯米糕、腊肉香肠、山上的笋是如何通过小型直播间销往全国各地的。但他们知道，一旦开播就有希望，农产品就会找到更多的消费者。

表面上，本科毕业的杨国民放弃了大城市程序员的工作，回到内蒙古草原，成为了一个整天与羊粪和化肥打交道的粗汉。但事实上，7年的工作经验帮助他将互联网思维运用到产品营销中，将羊粪发酵肥料推向更广阔的市场。

打开王晶的一个直播平台账号，简单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屋前、屋后、仓库大棚里，王晶通过视频演示如何利用玉米棒子和吸管，随处可见种植蘑菇等，帮助基层农民。学习农业种植技术。

无论是连绵起伏的山峦，还是辽阔的草原，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从城市回到乡村，通过直播改变乡村。他们有了一个新的职业身份——网络主播。 7月31日，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等三部委公布了19个新职业，网络主播也在其中。此前，这位网络主播已经红了好几年，这次他“正式”起来了。

与很多长期生活在家乡的村民不同，他们具备互联网思维，懂得利用短视频、直播工具，依托家乡资源开启就业创业生涯。在日益空心化的农村，这些返乡青年相信家乡有足够的发展潜力，他们正在利用直播“新农具”真正改变家乡的面貌。

“新农具”开辟新销售渠道

身穿蓝粉色图案牛仔外套的牟辉随手从蒸笼里取出一个“粽子”，剥去厚厚的绿色粽叶，热气腾腾，模糊了直播镜头。当地人称之为“包古粑粑”，是恩施州传统的手工美食。

这个在抖音上拥有数百万粉丝的女孩，利用直播间，将曾经不为人知的家乡美食带给更多屏幕前的人。她身后是一条农产品生产线，有玉米饼、豆腐、土豆粉……常年有订单。

赵聪的直播间在欧塘。她的家乡是位于长江腹地的湖北省洪湖市。有大面积的湿地，可以种植水产农产品。直播时，赵聪要么穿着连身裤在泥里挖莲藕，要么坐在一米宽的锅船上，把藏在菱叶下的菱角掏出来。她将这种直播方式称为“体验式直播”，让粉丝能够真实看到农产品的采摘过程。

这种直播方式确实非常有效。洪湖品牌已经树立，水产农产品市场也不断扩大。在市场旺季期间，需求常常超过供应。单价也相应上涨。 “莲藕原价从每斤2元涨到每斤3.5元，农民每亩地可收入5000多元。”赵聪以莲藕为例。此前，洪湖莲藕地价由前来收购的贸易商控制，市场单一。农民们担心莲藕烂在手中，常常不得不低价出售。

有的人隐居山林，有的人回归水乡，有的人回归草原。毕业于内蒙古大学计算机专业的杨国民，先是做了几年程序员，后转战电商领域，月薪过万元。他的父亲在内蒙古自治区锡林郭勒盟苏尼特右旗经营一家羊粪化肥厂。近年来，由于年龄的原因，他已经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2021年，杨国民选择接手父亲的生意，成为“小杨厂长”。

过去，他的产品主要销往南方的一些花卉苗木基地。 “但我看好‘阳台经济’，羊粪肥料也可以用于城市家庭。”杨国民决定彻底改变羊粪发酵肥料业务。

遵循这一理念，杨国民创新了产品。羊粪经过半年多的高温发酵，无异味，营养成分较高，是种植花卉、蔬菜的好帮手。此外，他还开发了多种规格的产品。原来都是80公斤一袋，现在有5公斤、10公斤等不同规格，可以满足用户的各种需求。

“我爸那一代做生意，需要和顾客一起吃吃喝喝维持关系，我实在是应付不来。”不善言辞的杨国民向中青报、中青网记者坦言，开辟短视频、直播渠道带货是个好主意。他要做的就是，“互联网用户不需要刻意培养，只要用过产品，发现有效，就会重复购买。”

现在，杨国民的产品在直播间受到粉丝追捧。秋冬淡季的时候，他平均每个月能卖出5000单，差不多有100吨了。与父亲办工厂时相比，销量和效率都翻了一番。更重要的是，现在的产品面向更大的用户群体，商业风险降低了很多。

羊粪的原料来自周围四十、五十个定期合作的牧民家庭。 “他们通常会自己使用其中的一部分或直接丢弃。”杨国民以每吨150元的价格收购羊粪，每年给牧民带来数千元的收入。于是，不少牧民开着自己的车，把羊粪运到工厂。

探索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每次出差回到洪湖，车子快到高速公路出口时，赵聪都会习惯性地抬头看路边的广告牌，上面印着她的照片。

照片中，她头戴草帽，手拿颜色鲜艳的洪湖莲藕，这是当地的地理标志产品。在洪湖市，在武汉、岳阳、赤壁等地通往洪湖的加油站或高速公路路口，挂着很多印有她照片的广告。

第一次回老家卖莲藕时，赵聪看着广告牌，开玩笑说：“有一天我可以把自己的照片贴上去。”没想到，没过多久，这个玩笑就成真了。

然而，实现愿景的道路并不平坦。前六个月对她来说是最沮丧的时期。有一次，她直播了大半天，但只有几十人观看。她似乎自言自语了很长时间。 “那次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播音，这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赵聪回忆道。

正在发展的事情往往不会在第一时间获得很多人的认可。牟辉在相机无法捕捉到的地方经历了无数的冷嘲热讽。

大学毕业后，牟辉先是在武汉一家农产品店当销售员。很快，快节奏的生活、高压的销售业绩要求、礼貌却疏远的社交让这个乡下姑娘想家了。

牟慧还记得第一次尝试在家直播时的不知所措。她只是把手机放在那里，一边做家务，一边寻找话题，“大家好，我在煎培根，你们要吃培根吗？”

当时，在当地人心目中，回乡被定义为失败者的选择，牟辉也被村民贴上了“无法在城市生存”的标签。她的经历也是多位受访者所经历的。

王静出生于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黄平县。她家主要以务农为生。她曾经下定决心，走出大山，不再回来。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厌倦了在大城市里的长年旅行，所以她会选择回家，尝试寻找一条不同的路。

面对周围人的目光、家人的困惑、未来的不确定，王晶选择咬牙坚持，尽快证明自己。 “我必须为他人带来价值，我的内容才有意义。”王静很清楚自己账号的定位。她最擅长的无疑是在菌类公司工作多年积累的菌类栽培技术。

于是，王静开始在多个短视频平台上分享和传播农业技术。在她的账号里，大多分享种植平菇、木耳、茯苓、黑皮鸡枞、灵芝、竹荪等菌种的内容。一些王晶的粉丝认为王晶分享的种蘑菇方法很简单。你只需要在蘑菇棒或蘑菇盒上喷一些水就可以生产蘑菇。您可以利用闲置的土地种植食用菌来贴补家庭收入。也有一些人有大规模种植的需求，希望学习技术增加收入。

王静坦言，在乡村、在直播间，她探索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每当全国各地的农民向她提供关于蘑菇视频的反馈时，她都会有一种成就感。 “我实现了更多的个人价值，我的生活很有意义。”

给家乡带来真正的改变

9月27日，在第四届中国新电子商务大会上，中国互联网社会组织联合会发布了“优质主播培育工程”首批优质直播间（主播）。记者采访的四位年轻人均在名单之中。 。他们扎根乡村，通过短视频、直播间发展乡村产业，给家乡带来实实在在的改变。

在牟辉的直播间，高峰期，光宝谷粑粑的订单量达到1.6万公斤。这意味着，当地至少要有两家食品工厂同时向她供货，才能够给她供货。最早的一个生产车间已经不能满足如此大的需求了。

为了扩大工厂建设、聘请生产工人，牟慧把目光投向了村里有时间、有技术的妈妈们。牟辉给这些妈妈们提供兼职，大部分一天能挣一两百元。这样的收入在全村来说是相当可观的。

此外，为了保证厂家的生产线能够常年生产，牟辉和他的团队还开发了50多种恩施农副产品。他们还在恩施市、建始县等地投资建设食品加工厂生产线，通过创业实现就业。

“我们不仅要教农民种植，还要帮助他们销售农产品。”王静说。她销售的茯苓、魔芋等农产品来自周边农民，直接帮助八九百户农民增收。她通过直播间销往全国各地的食用菌棒均来自合作厂家。此前，蘑菇工厂必须使用卡车将蘑菇拉出山。不但销售困难，而且气温升高，细菌也会流失。

王静以销量最高的平菇品种为例。一斤蘑菇的成本只有1元左右。上市时可卖5元至8元，净利润3元至5元。可以明显地进行比较。帮助农民增收。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粉丝是一位来自湖南的69岁男子。 “看完短视频后，这位老人来找我，说他也想种种子，所以我随时给他指导。”有一天，他高兴地跟王静分享自己采了三筐蘑菇拿到市场上卖的事情。不到一个小时，它们就被抢购一空。

如今，王静的团队已经扩大到八人。 “算上我，一共有四个大学生。”她说，队员平均年龄33岁，都是在她的带领下从城里回到家乡的。

除了产业链上游受益的牧民外，杨国民的羊粪发酵厂里还有六七名工人忙碌着。为了赶上生产旺季，他不得不招聘很多临时工。

每年，超过7500万公斤的莲藕从赵聪的仓库销往全国各地。把莲藕用泥包起来，裹上保鲜膜，装进盒子里，贴上标签，入库……在这里辛苦劳作的工人都是一辈子和莲藕打交道的农民。长年累月积累的绿泥深深地嵌在他们的指甲里。数千公斤莲藕在冷库中整齐排列，几个小时后将装上卡车。这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好情况。